■ 留心那些突如其来的意外事件
■ 做一个满足者而不是最大化者;
■ 减少选项的数量;
■ 对决定的好处心存感激,而不要纠结于不好的方面。
■ 在做决定前,减少选项的数量;
■ 采用满足者而不是最大化者的标准;
■ 当你发现现有的选项没有一个符合自己的要求时,不妨思考怎样创造出更好的选项。
■ 用省下来的时间问问自己,在人生中的重大抉择中,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 少花些时间决定无关紧要的事;
■ 普遍的:他们也许已经内定好人选了,招聘不过是做戏而已,没有人能拿到这份工作。
■ 个人的:这份工作几乎到手了,我只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 短暂的:我感冒刚好,昨晚又没睡好,没达到最佳状态。
■ 长期的:我不是那种活力十足、喜欢掌控局面的人。这份工作不适合我。
■ 具体的:我对产品了解得不够多,需要深入了解这个行业才能面试成功。
■ 笼统的:我的简历不够好,面试时又很紧张,看来什么工作都不会要我了。
个人的与普遍的。
长期的与短暂的
笼统的与具体的
地位商品(positional goods):指可以彰显购买人与众不同的身份或社会地位的一类商品,通常是市场上的稀缺商品。
如果只有一个池塘,每个人都把自己的地位跟别人进行比较,那么绝大多数人都是失败者。毕竟,在一个有鲸鱼的池塘,即使是鲨鱼也会显得渺小。所以说,与其跟全部人比,不如从整个世界里划分出一个合适自己的群体,在我们自己的池塘里,每个人都可以是成功者。在小公司做一个薪金第3、年薪12万的律师,比在大公司里年薪15万却只能坐到中层职位要好很多。
现有的和曾经拥有过最好的差异。
自己的和别人的之间的差异
已有的和预期之间的差异
已有的想要的之间的差异
■ 跟他人的体验相比。
■ 跟近期的体验相比;
■ 跟预期中的体验相比;
■ 跟希望得到的体验相比;
享乐跑步机(hedonic treadmill):人们对快乐的追求就像在跑步机上跑步一般,无论如何努力都前进不了,而且必须不断努力才能维持相同程度的快乐感受。
第二,评价积极体验的新标准使得很多日常的快乐(如刚泡好的咖啡香味,春天里开的花和清新的微风)在对比之下变得不值一提。
第一,人们对好运或是厄运都已经习以为常。
第四,后悔是对他人发出的一种信号,表明我们重视已经发生了的事情,也为此感到遗憾,并且会尽我们所能防止它再次发生。
第三,后悔能促使我们在必要的时候改变已经作出的决定,或者弥补这些决定所带来的不幸后果。
第二,后悔让我们对决策中所犯的错误印象更加深刻,当下一次类似的情境再现时,就不会重蹈覆辙。
第一,当预料到可能会后悔,我们就会更严肃地对待一个决定,并且会考虑下决定后会发生的多种可能性。这种预期能帮助我们看到一些容易被忽视的后果。
不作为惯性(inaction inertia):当人们错过了一个具有吸引力的机会,将会对随后出现的类似机会置之不理,哪怕后来出现的机会比之前的更有吸引力。
反事实思维(counterfactual thinking):针对已经发生的事情假设一种与事实相反的可能性,可能比事实更好也可能更坏,反事实思维通常包括两个部分:假设的前提和假设的结论。
忽略偏见(omission bias):人们更容易接受由于自己的忽略或不作为导致的损失,而不愿意接受自己的行为导致的同等损失。
决定后懊悔与预期性懊悔(postdecision regret VS. anticipated regret):决定后懊悔是做了某个决定后,因为结果不理想而产生的后悔。预期性懊悔是指做选择之前,因为预计到结果不好或者还有更好的选择而感到后悔。
机会成本(opportunity costs):因为作出一个选择而丧失的可能获得的最大利益。
第二种解释是,更多的选择并不意味着更多的控制。当选择机会增加到某个临界点时,我们反而会感到无力应对。与其说我们有更强的控制感,不如说选择多到让我们应接不暇。如果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明智地选择,那么拥有更多的选择也不是什么恩赐。
第一,随着选择和控制的体验越发广泛而深入,人们对选择和控制的期望也在增加。当自主权的障碍被一个又一个地击倒后,剩下的那些障碍反而更让人难受。就像赛狗跑道上的机械兔,狗跑得再快也追不上它们,对控制的渴望和期待也总是跑在现实的前面,无论有多大的自由都无法完全满足。
习得性无助(learned helplessness):当人或动物接连不断地遭受挫折,就会丧失控制感,感到自己对一切都无能为力,陷入一种无助的心理状态。
塞利格曼对习得性无助的发现,对心理学的很多研究领域都产生了深远影响。大量研究证实,我们确实会习得“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了场面”的那种感觉。而在我们习得这种感觉后,后果可能很严重。习得性无助会削弱我们尝试探索的动力,影响我们在新的情境下判断情况能否可控的能力,还会抑制免疫系统的活动,使个体更容易患病。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习得性无助还会导致抑郁。
■ 最大化者比满足者花更多的时间深思熟虑。
■ 坏事发生后,最大化者要经历较长的时间才能恢复。
■ 最大化者对好事的感觉没满足者那么强烈,对坏事的应对能力也没有满足者那么强。
■ 最大化者通常都对他们自己做的购物决策不太满意。
■ 最大化者常常花时间去想已购的商品是否还有其他替代选择。
■ 最大化者买完东西后更容易感到后悔。
■ 最大化者还会花更多的时间对比自己和其他人的购物决策。
■ 在每一次购买行为中,最大化者都会花更长的时间做决定。
■ 无论是决定购买之前还是之后,最大化者都会比满足者对比更多的商品。
13.最大化者比满足者花更多的时间思考那些“没有人走过的路”。放满书架的心理自助书充分证明了这种“你应该,你愿意,你能”的思想是多么危险。
12.自我修正和自我批评会变成惯性。
11.最大化者要求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恰到好处,这常常会导致伤身的自我批判。
10.最大化者常常让自己陷入“作者思维停滞期”。
9.那些总是想找到“最好”的人比那些觉得“刚刚好”就好的人更热衷于给各种东西排名。如果你看过《失恋排行榜》(High Fidelity),你就会知道这种癖好有多疯狂。
8.让最大化者“真正爱上”一件衣服的方法就是,让他知道别处再找不到更好的衣服了。
7.在录像带出租店中有数千部电影可供选择。总有一部刚好吻合我当下的心情,同时也对跟我一起看的人的胃口。我会先从最新上映的电影中选出最佳选项,然后再看看经典电影中有没有更好的。
6.最大化者觉得给朋友挑礼物难度不小,因为他们确信别处总有一份“完美”的礼物。
5.对最大化者来说,总有一个完美情人在某处等着自己。即便和恋人的关系没啥问题,要是多留心一下周围,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4.再一次,最大化者寻找的并不是好看的节目,而是最好看的节目。在所有的电视台节目中,肯定有个更好的在等着你。
3.没错,最大化者喜欢这首歌,但是他要听“最好听”的那首,“挺好”远远不够。
2.一份“好”工作并不一定是“最好的”工作。最大化者常常会想是不是有更好的在等着自己,随时准备出击。
.最大化者会同意这点。如果你没充分考虑到所有选择,怎么敢说你手上的就是“最好的”?有没想过其他商店中可能有更价廉物美的毛衣呢?
我常常幻想自己以一种和现实完全不同的方式生活
我从来都是非最佳不选。
无论做什么,我都对自己提出最高要求。
我觉得写作好困难,因为要找到恰当的措辞相当不易。即便只是给朋友写一封信,我也要打好几份草稿。
我是各种排行榜(最佳电影、最住歌于、最住运动员、最佳小说等)的狂热爱好者。
我很难买到称心的衣服。
租录像带真让人头大。我常常为选出最好的那卷而经历长久的内心挣扎。
我常常觉得为朋友挑选礼物是一件难事。
我视男女关系如衣服,我希望在找到最合适的那位前多多尝试。
看电视时我常常换频道,即便正在看一个节目,我依然会浏览一下其他频道的节目。
无论现在的工作多么适合我,寻找更好的工作机会准没错。听收音机时,即便我很喜欢正在听的这个台,我也会听听其他电台还有什么节目。
每当面对选择,我总会想想有没有其他可能,甚至是一此目前不可能实现的选项。
相反,捡拾者不会做这些事。在他们看来,生活中的选择犹如音乐电视中的影像匆匆而过,捡拾者能做的就是抓住什么算什么,却又希望自己抓到的是最佳选择。
选择者是在决策前积极思考各个选项的人,所考虑的是生活中什么是至关重要的,在具体选择中孰轻孰重以及所做决定的眼前利益和长远后果。选择者十分清楚某项选择对自己的意义,并且知道,可能没有一个现成的选项令人满意,如果想得到更好的选择,那就应该自己去创造机会。
■ 犯错会造成更大的负面影响。
■ 犯错的可能性更大;
■ 需要付出更多努力来做选择;
沉没成本(sunk cost):由过去的决策导致的、不能由现在或将来的决策改变的成本。
禀赋效应(endowment effect):人们更愿意持有自己已经拥有的东西,而不愿意用它交换另一个可能更好的替代物。
边际效用递减律(law of diminish marginal utility):当人们连续消费同一种物品或服务时,其总效用虽然在增加,但边际效用,即每单位物品或服务带来的效用增加量却在递减。
框架效应(framing effect):同一个问题的两种逻辑意义相似的说法会导致不同的决策判断,当消费者认为某一价格带来的是“损失”而非“收益”时,他们对价格就非常敏感。
可获得性启发式(availability heuristic):人们的判断推理过程常常受到可获得的记忆的影响,倾向于认为容易想起的事件比不容易想起的事件更常见。
拇指规则(rules of thumbs):原指木匠不用尺子,而直接伸出拇指来测量木材的长度或宽度,比喻依靠经验和直觉做判断,又称“经验法则”。
峰终定律(peak-end rule):人们对体验的记忆与过程中的感受好坏无关,只与“峰”和“终”这两个关键时刻的感受有关,即事情达到高峰时的感受和事情结束时的感受。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应该学会把选项的限制看成是解放而不是束缚。社会为选择提供规则、标准和规范,而个人经验则形成习惯。遵循规则(比如系安全带,一晚上喝酒不超过两杯)使我们得以避免一次又一次地作出费劲的决定,帮我们省时省力,把时间花在那些尚无规矩可循的选择上。
随着我们面对的选择越来越多,选择的自由最终会变成选择的暴政。
■ 关注让你快乐以及让你的生活有意义的事物。
■ 记住,“死后留下最多玩具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不过是汽车后盖贴纸上的标语,不是什么至理名言;
我们通过与他人比较来评价自己的体验。虽然社会比较能提供有用的信息,但也常常减少我们的满足感。所以少一点比较,我们的满足就会多一点。
想要把降低预期的任务变得容易一些,可以如此去做
我们对体验的评价大多受到期望的影响,若想增加选择的满足感,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不要对它们期望太高。
我们会适应任何有规律可循之物。生活艰难时,适应能使我们免受困难的冲击。生活不错时,适应就会让我们踏上“享乐跑步机”,消耗我们从积极体验中获得满足的能力。我们没有办法阻止适应的发生,我们能做的,就是对不同阶段的体验作出符合实际的期望。
我们可以用下面的方法来减少悔意:
无论是感到自己可能后悔还是真的追悔莫及,后悔带来的刺骨之痛都会影响人们的选择,有时候甚至会让我们不愿意做选择。虽然后悔在很多时候都有其合理性和启发性,但当它强烈地影响了我们的选择时,就该想方设法减少它。
下意识地用感恩之心看待我们的选择或体验,减少对消极方面的失落感,就能让心情变得更好。
我们对事物的评价很容易受比较的影响,比较的对象甚至可以是虚构的。同一种体验可以好坏并存,而我们是否对其满意,取决于我们关注的是哪一面。如果总是想象有更好的替代品,我们的选择就会显得很糟糕,而当我们想到有比它更差的选项时,我们的选择就会显得很不错。
当我们可以对某个选择反悔,满足感就会降低,要是某个选择是不可更改的,我们就会采用多种心理机制,使自己将所选择的那个和别的比较时感到好受一点。如果某个决定是可逆的,这些心理机制就没什么效果了。
做决定之前想想别的选项并没有错,如果无视这些“机会成本”,可能会高估最佳选项的优点。可另一方面,我们对机会成本考虑得越多,就会越不满意最终的选择,所以反倒是不要多想那些已经被否决的选项为好。
学会接受“够好”的选择既可以减轻负担又能增加满足感。尽管在客观上,满足者可能不如最大化者做得那么好,但是如果“最好的”可望而不可及,最后还是只能选择“够好的”,满足者就会比最大化者感到好受很多。
在选择过量的社会里,最大化者会受更多的苦。最大化者常有不切实际的期望,他们害怕后悔,不愿失去机会,害怕跟别人比较。当选择的结果不尽如人意时,最大化者将会非常地失望。
也会发现什么是自己真正在意和不在意的东西。你可以:
选择者有时间修正目标,捡拾者则没余地作出调整;选择者有时间避免从众,捡拾者则只能随波逐流。作出明智的决定需要耗费时间专注思考,只有选择者才能做到。
选择者是这样一种人:他们知道何谓重要的决定,知道何种情况下不应该作出选择,知道何时应该寻找新的选项,也知道如何选择更能凸显自己的不凡之处。能为自己和他人创造选择机会的正是选择者。不过面对海量选择时,我们通常会被迫成为捡拾者,只能被动地从已有选项里挑选。
要应对过量选择带来的问题,必须首先明确究竟哪些选择对生活来说是最重要的,然后把时间精力都集中到重要决策上,其他的则可以放到一边。通过限制选择的数量,我们就可以少做一点选择,多一点舒心。
放弃选择的机会并不容易。要做到这一点,关键是要意识到,大多数时候对我们最重要的,是某个决定导致的主观感受而非客观结果。
拥有选择的机会对主观幸福感非常重要,但是选择本身也有劣势,选择越多,这些劣势也就越明显。拥有选择的优点是显而易见的,但缺点却以微妙的方式逐渐累积。也就是说,并非某个特定的选择出了问题,而是所有选择共同导致了最后的结果。
现代化的“成功”竟然如此苦乐参半,而造成这种状况的重要原因就是选择过多。选择过多引发焦虑,再加上后悔、适应、社会地位、社会比较、和影响巨大的最大化倾向对选择的影响,心理焦虑只会有增无减。
我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却发现这些东西满足不了自己的欲求;我们被一堆现代化的便捷设备包围,却发现时间从来都不够用;我们可以任意规划自己的生活,却不知道应该过什么样的生活。
把选择当作负担而不是恩惠并不是一种简单的现象,而是各种心理过程复杂交互的结果。不断增加的期望、对机会成本的敏感、对让步的厌恶、适应、后悔、自怨自艾以及社会比较和最大化倾向,这些心理过程已经渗透到我们的文化之中。
在影响青少年自杀率的各个因素中,最重要的是人们对待个人自由和选择的文化态度。人们越是看重个人自由和选择,自杀率就越高。
埃克斯利指出,这种价值观能让部分人取得巨大成就,但在国家或者社会生态的层面上却是有害的。
在影响不同国家青少年自杀率的因素中,最重要的是人们对待个人自由和选择的文化态度。人们越看重个人自由和选择,这个国家的自杀率就越高。
矛盾的是,虽然对控制的过度期待和渴望导致了抑郁症的流行,然而那些拥有控制感的人却比其他人有着更好的心理状态。
高期望和自责可以发生在教育、事业、婚姻等重大决定上,也可以发生在我们选择晚上吃什么的时候,就算再琐碎的事情都会受其影响。如果失望的体验源源不断,如果你做的每一个选择都达不到预期和渴望,如果你执意要把失败的原因归咎于自己,最后必将久积成疾,“什么也干不成”的信念将把你活生生打垮。
无法达到的期待,加上为失败承担个人责任的倾向,形成了致命的组合。我们可以预期,这个问题对最大化者来说尤其尖锐。在失去机会、后悔、适应和社会比较的时候,最大化者比满足者更多地受到高期望和自责的折磨。最大化者会花很多工夫去做决定,并且对结果有极高的期望,从而也可能经受极大的失望。
我猜瘦身和抑郁之间的关系是这样的:人们认为体重是可以控制的,而要漂亮就要瘦。当变瘦的努力失败,不但每天照镜子时都要失望,还要承担“漂亮不起来都是自己的错”的内疚。
对家庭、社区组织、宗教团体等群体的义务与归属感本来可以有效地预防抑郁,正是因为现代社会过于强调个体的自主自控,才使得原本的抑郁症疫苗失效。人们在坚持自我和融入群体之间摇摆不定。社会参与会弱化自我,反过来说,关注自我也必将减少与他人的联系。
高度的个人主义不仅意味着我们希望所有事情都完美无缺,也意味着我们希望是自己使这一切完美无缺的。而当我们做不到这一点(其实根本就不可能做到),我们就会把失败归咎于自己,而不是别的一些更普遍的因素。也就是说,这种文化设立了一种被广泛接受的因果解释方式,促使我们在失败时责怪自己。正是这种解释方式使我们在面对失败时增加了患抑郁症的可能。
个人主义倾向越小,就越可能被家庭、朋友和社区的需求紧紧束缚。如果真心依恋他人,就不能想做就做、为所欲为。
生活在包办婚姻社会里的人们没有权利选择结婚的对象,在教育机会有限的社会里,人们没有权利选择学什么。而正因为没有什么可以选择,也就没有什么好期待。所以我想,缺乏控制感并不一定会导致无助和抑郁。
从某种体验里得到的愉悦和满足,既来源于这个体验本身,也来源于我们对这个体验的期望。
控制感的增加导致了人们对控制的期望值升高。我们越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就越希望自己能得到更多。
作为抑郁症最极端的表现,自杀事件也愈演愈烈,而且也有年轻化的趋势。
抑郁症病例的数量正在爆发式地增长,以致塞利格曼称之为流行病。更严重的问题是,抑郁症患者有年轻化的趋势。
对大多数人来说,过度的自责会带来不好的心理后果。我们会看到,和没什么可以选择相比,在太多选择的世界里我们更容易因为结果不如意而责怪自己。
采用具体归因的人则不会;采用个人归因的人会打击自己的自尊,采用普遍归因的人则不会。
采用笼统归因的人认为失败会将波及生活的方方面面
采用长期归因的人认为失败会一直持续下去,采用短期归因的人则不会
人们解释失败时表现出来的倾向确实是不同的。乐观者会用长期的、笼统的和个人的方式解释成功,而用短暂的、具体的和普遍的方式解释失败。悲观者恰恰相反。
也就是说,只有当一个人用笼统的、长期的以及个人的方式解释失败时,挫折或控制感缺乏所引发的无助才会导致抑郁,人们才有理由相信失败会接踵而来。如果命中注定要失败,那么再试一次的意义何在呢?
假设你申请了一份市场营销工作,但没有成功。下面是几种可能的分析:
塞利格曼和他的同事想要表明的是,不同的人在分析失败的原因时,会表现出不同的倾向,根据看待问题的不同方式,这种倾向可以分为3个维度
疗养院里的一组老人被告知要对自己负责,照顾好自己;另一组老人则被告知凡事都要听从工作人员的,全权由他们负责。第一组老人每天都要决定一些简单的事情,还有一盆植物要照顾;而第二组老人什么都不用自己决定,植物也有专人来照顾。结果发现,和没有控制权的老人相比,拥有控制权的老人表现得更活跃、更精神,身体也更健康。更神奇的是,有控制权的老人平均能多活几年。可见,从摇篮到坟墓,拥有控制感始终是贯穿一生的大事。
根据塞利格曼的这个假设,拥有控制感对保持心理健康非常重要。
随着对习得性无助研究的深入,塞利格曼发现这些无助的动物和抑郁症患者有许多共同点,它们所表现出来的被动性尤其相似。抑郁症患者有时会对早上起来穿什么衣服这等琐事犹豫不决。塞利格曼推测,有一部分患者是因为在生活中经历过巨大的控制感缺失,从而习得了这种无助感,并一直持续蔓延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一旦习得了这种无助感,就算换到一个新的、实际上是可以控制的情景下,无助感还是会持续下去。
■ 低自尊。
■ 伤心,感到无助和绝望。
■ 没有食欲。
■ 没有性欲。
■ 失眠。
■ 常常想到死亡,有自杀的想法。
■ 注意力难以集中,思维不清晰。
■ 常犹豫不决。
■ 觉得自己没用,经常内疚、自责。
■ 没有活力,常感到疲惫。
■ 对工作和家庭生活都缺乏兴趣和热情。
抑郁的症状包括:
抑郁症是幸福连续体(happiness continuum)的负极。
幸福感下降最引人注目的表现是抑郁症的流行。
社会越富有,人们越能自由地追求自己想做的事,反而越不快乐。
过量的选择会迫使你观察别人的行为。可是,社会比较进行得越多,你就越有可能受其影响,而这种影响又往往是消极的。所以,选择过量的世界总是鼓励我们在下决定前看看别人在干些什么,和不这样做相比,这个过程使得我们经常感觉自己的决定很糟糕。这就是为什么选项越多,我们对自己选择的满意度反而越低。
我们已经知道,选择越多,要收集必要的信息并作出决定就越困难。而收集信息越困难,就越依赖于他人的决定。
“最大化”这个词,代表对“最好”的渴望,意味着标准的绝对化。而“最好”理应只有一个,无论把它找出来有多难。所以,一个持有绝对标准的人,按理并不应该关注别人在做什么,也不应该受到他人的影响。相反,“够好”是一个相对标准——相对于自己过去的经验以及他人的经验。然而我们看到的又恰恰相反,实际上持有相对标准的是最大化者,而持有绝对标准的是满足者。
满足者就没有这些困扰。只要求“够好”的满足者,可以利用别人的体验帮助自己判断,但他们不需要这样做。他们能够依赖自己的评价制定标准。
如果意识到最大化者的欲求,那么这个结果其实并不让人惊讶。最大化者要的是最好的,如果不比较,你又怎么知道你有的就是最好的呢?而面对如此多的选择,要从中选取最好的一个变得难上加难。最大化者只能成为与他人比较的奴隶。
购物时,最大化者比满足者更关注社会比较。他们更留意别人在买些什么,更容易被其他人对该商品的满意程度影响。
基于已有的研究,可以确定的是,社会比较对于获得选择的满足感毫无益处。
最关键的区别就是分散注意力以及进行反思。快乐的人擅长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而不快乐的人会不断反思那些不愉快的经历,使得自己更伤心。
虽然社会比较的信息到处都是,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留意它们,或者说,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受其影响。
当人们追求那些代表地位的物品时,也会情不自禁地进行竞争。不参赛就意味着失败。
赫希把这类物品称为地位商品(positional goods),即人们得到它们的可能性取决于自己在社会上的地位。无论一个人拥有多少资源,如果别人也享有同样的资源,那么他能享受到地位商品的可能性就很小。
我们的社会和经济系统建立于稀缺资源和热门商品的不公平分配之上,导致人们生活在无休止的社会比较和不满中。所以,若想改变个体的态度,不改进体制是行不通的。
就算真的能够劝导人们少关注一点身份地位,他们还是不会对自己已经拥有的东西感到满足,因为他们有理由相信,无论一个人拥有多少东西都不足够。
只要减少对地位的关注,就能够减少社会比较带来的不满。社会比较带来的失落感被认为是影响个人甚至影响整个社会的问题,要解决它,就要逐个改变每一个个体的态度。
如今,我们每天都能无数次地看到那些富人过的是怎样的生活。我们就像在一个巨大的池塘里游泳,想象着自己也可以过上别人的生活。这样一来,即使生活质量实际上得到了改善,这种不切实际的高比较标准也会降低中低阶层对生活的满意度。
以往的比较仅限于自己生活的小圈子,只需要看看邻居和亲戚朋友在干些什么,反正也没有办法知道生活圈子以外的情况。
让自己快乐、在地位的角逐中胜出的方法,就是找到一个合适自己的池塘。
经济学家罗伯特·弗兰克(Robert Frank)[5]在著作《选择适当的池塘》(Choosing the Right Pond)中提到,我们社会生活的质量取决于我们渴望成为哪个池塘里的大鱼。
有些成就和财产之所以能带来满足感,是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它们。如果别人就快赶上我们的脚步,走在别人前面的欲望也会随之增加,为的是继续保持我们的优势地位。
人们之所以会受社会比较的驱使,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在乎自己的身份地位,而身份地位又是社会比较的一部分。
社会比较跟反事实思维非常相似,但也有重要的区别。理论上,我们完全可以掌控自己何时以及如何进行反事实思维,唯一的限制不过是自己的想象力。但对于社会比较,我们却没有那么多控制权。只要生活在这个社会里,就免不了被他人行为的信息狂轰滥炸。
上行社会比较容易导致嫉妒、恶意等消极情绪的产生,还会引发挫折感、低自尊,使人不开心,感到压力重重。反之,下行社会比较能够提升自尊,增加积极情绪并减少焦虑。
人们可以把自己跟做得更好的人进行比较(上行社会比较),也可以跟做得更差的人比较(下行社会比较)。通常,下行社会比较能使“快乐温度计”的度数升高,上行社会比较则会降低。
我们所构建的反事实思维可能会形成上行假设(想象一个更好的结果)或者下行假设(想象一个更坏的结果),社会比较亦然。
达到这个目标的方法之一是减少极佳体验出现的次数。
适度期望的好处在于,它留出了一点空间,使得许多体验能够成为美妙的惊喜、附加的愉悦。
由此得出的教训是,期望太高会适得其反。和我们做的其他事相比,控制期望也许更能保证我们的生活质量。
选择的增加不可避免地导致了预期的上升。
除了过往的体验,期望过高的另一个因素是我们选择的数量以及对期望的控制力。
假如你的起点很高,相比起点低的人,你的失望也越大。正如美国记者芭芭拉·埃伦赖希(Barbara Ehrenreich)指出的那样,“跌落恐惧”是高期望的咒语。
过去的体验也会影响原点的设定,某种程度上说这跟适应有关。
如果实际体验跟预期的一样好,人们会感到满意,但不会因此而非常高兴。真正的兴高采烈只有在体验高于预期时才会出现,体验不达预期则让人不开心。
但是语言的表述方式并不是唯一影响原点设定的因素,预期也是其中一个。
语言是怎样影响体验的框定从而影响原点的设定。如果一个加油站的标语写着“现金支付大特价”,就是把原点设为刷信用卡的价格,如果标语写成“刷卡加收附加费”,则是把付现金的价格设为原点。
们理解主观体验评价的重要框架,就是丹尼尔·卡尼曼和阿莫斯·特沃斯基提出的前景理论。这个理论认为,评价跟标准有关,一个体验要是比之前的更好,就是积极的体验,要是比之前更差,就是消极的。要明白我们对体验的评价机制,就有必要先弄明白我们是怎样设置享乐原点的。
人们建立满足的标准基于四点:
当人们评价某种体验时,会进行下面的一种或多种比较
最后,我们应该提醒自己对拥有的东西心存感激。这种想法看似老土,仿佛听到父母或传教士的唠叨,左耳进右耳出。但是那些常怀感恩的心并且不吝表达出来的人,身体更健康、对未来的态度更乐观、对生活满意度更高、更加清醒且活力十足,更有可能实现个人的目标。
我们做决定时应该考虑的不仅仅是自己明天的感受,还要考虑到几个月甚至几年后的状况。在选择过程中考虑适应过程,可以让当下看似沉重的选择压力变小,也会让我们对足够好的选择感到满足,而不是执著追求“最佳”选项,由此避免时间与精力的浪费。
如果你生活在一个悲多于喜的世界,适应就非常有益,它可能是唯一可以给你力量与勇气,让你活下来的东西。但要是你活在一个喜多于悲的国度,那么适应就会打击你享受好运的尝试。
但是也别以为快乐一文不值,主观体验并不是微不足道的。要是适应过程让人们在主观上觉得这些选择并不值得如此费力,选择就变成了一种负担。
快乐并不等于一切,主观感受也并不是我们生存下去的唯一理由。经过精心调查付出大量精力小心谨慎作出的选择,可能比一时冲动的选择在客观上效果更好。
选择越多,花在决定上的工夫就越多,我们就更希望可以尝到选择带来的甜头。适应会让这些甜头持续的时间大大缩短,让我们觉得根本不值得花那么多精力。在一个选择上投资越大,希望得到的回报就越大,而适应会让我们为自己做的亏本投资感到懊恼万分。
丰富的选择会让我们花费在决策上的时间和精力等成本增加,从而加剧适应过程。时间、精力、机会成本、预期后悔等因素是我们在做决定前需要付出的固定成本,这些成本将会分摊在受这一决定影响的每一个日子里。要是这个决定能给人提供长时间的满足感,那么付出的成本就显得无足轻重了。但要是它只能让你感到短暂的满意,成本就凸显出来了。
我们几乎能适应一切,但在预测未来时却会忽略或者低估自己的适应能力。
人们往往高估自己听到健康方面的坏消息时的反应,比如HIV病毒检测呈阳性。人们还会低估自己患重病后的心理调节能力。那些身患各种常见疾病的老年患者能够乐观地看待自己的生活,比主治医生预期的情况好多了。
值得关注的不单是对适应的预测失败,更是预测和现实之间的不匹配。我们在修复内心的伤口、在绝望中寻找希望时,可以发挥无穷的创造力。
即便考虑到适应的作用,人们在预测自己长期的感受时,都高估了获得荣耀之后的快感,或是铩羽后的坏心情。
比起享乐跑步机,丹尼尔·卡尼曼提出的满足感跑步机(satisfaction treadmill)可能暗藏着更大的危害。人们不仅会适应特定的物品或体验,还会适应特定水平的满足感。
心理学家菲利普·布里克曼(Philip Brickman)和唐纳德·坎贝尔(Donald Campbell)把这个过程称为享乐跑步机(hedonic treadmill)。无论你在跑步机上跑得多快,你始终都到达不了任何地方。由于这种适应过程,无论你的选择有多明智,不管它为你带来了多少快感,你对快乐的主观体验最终都会回到原点。
大部分人追求新奇的事物,寻找那些即便反复使用仍能体验到快感的新产品或是新体验。虽然到了一定的时候,这些新产品也会不再让人兴奋,但人们始终追逐着消费带来的快感。
经济学家提勃尔·西托夫斯基(Tibor Scitovsky)在他的著作《无快乐的经济》(The Joyless Economy)中探讨了适应现象的后果。西托夫斯基提到人类需要体验快感,人们买东西时会体验到快感,只要这个东西对购买者来说是新奇的。但是一旦他们适应了这个东西,对它失去了新鲜感,快乐就会被舒适替代。
这些戏剧化的享乐适应产生的原因有二。
从长远来看,中彩票和意外伤残的主观感受之间的差异并没有预料中的那么大,也不会像人生刚出现重大转变时影响那么强烈。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彩票中奖者和事故受害者都习惯了他们的新处境,此时这两种人的“快乐温度”就会趋于一致,和普通人没多大区别。
如果在事故刚发生后立刻询问受害者的感受,肯定要多糟糕有多糟糕。、
要是在人们刚刚中奖时询问他们,他们无疑会比一般人快乐很多。
要是我们花大量时间和精力去权衡众多的可能性、选项或者体验,适应就会让人失望透顶。
新鲜事物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快乐标准,所以我们曾经觉得足够好或者更好的东西,就可一不可再了。
“享乐适应”可以是因为“习惯了”某个东西,也可以是因为得到新体验而改变了参照点。
西托夫斯基提到人类需要体验快感,人们买东西时会体验到快感,只要这个东西对购买者来说是新奇的。但是一旦他们适应了这个东西,对它失去了新鲜感,快乐就会被舒适替代。
知觉适应与享乐适应(perceptual adaptation VS.hedonic adaptation):当人们持续体验某种视觉、听觉或味觉等感官刺激后,对刺激的反应就会逐渐减弱。同样,无论是加薪还是中彩票,人们会逐渐习惯生活中的美好事物,恢复到平常的快乐水平。
人们很容易适应,所以对积极体验的热情就不能持久。更糟糕的是,人们一般都没料到这种情况会发生。愉快的记忆随着时间不断消逝,最后常常产生让人不快的结果。
这种心理被称为适应(adaptation)。简单来说,当我们习惯了某个东西,就会认为它是理所当然的。
生活中很少有如我们预期中那么美好的事。经过一轮痛苦的挣扎,你最终选择了雷克萨斯,并试着把其他车的好处都抛诸脑后。但当你启动新车之后,感觉却很一般。这对你来说简直是双重打击——为自己没选的那款好车后悔不已,对自己选的这款失望透顶。
我们都知道后悔能让人痛苦万分,但是,后悔也有一些重要的功能。
一个东西无论多好,如果最大化者发现还有更好的,就会后悔当初没有选到那个更好的。完美是唯一可以对抗后悔的武器,而无尽的、让人疲惫的权衡和调查,是达到完美的唯一途径。对于满足者来说风险会小得多,后悔的可能性不会越滚越大,因为完美对满足者来说不是必要的。
跟没有选项或选项很少的选择相比,那些有多个诱人选项的选择更容易受到后悔的威胁……吸引人的选项越多,后悔的可能性就越大。
考虑到一个选择包含了多种复杂的可能性,实际上没有任何一个选项可以在各方面都达到最佳水平。这种状况会促使人们考虑选出最佳选项的机会成本。选项越多,其他选项在某方面优于已选选项的可能性就越高,机会成本就会随着选项数量的增加而增大,而随之增大的还有后悔程度。
我们已经了解到两个影响后悔的因素,第一是个人对结果所负的责任,第二是想象出一种更优选择的难易程度。
许多人会选择继续维系一段破裂的恋情,并不是因为他们深爱或觉得亏欠对方,也不是因为他们认为自己有履行誓言的道德责任,而是因为他们已经为这段感情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沉没成本更多是受到规避后悔的驱使,而不是规避损失,因为,当人们需要为最初的决定负的责任越大(无论是买溜冰票还是昂贵的鞋子),沉没成本就越高。如果沉没成本效应仅仅是为了避免损失,那么无论这个损失是不是你的错都无关紧要,损失始终是损失。
为了规避后悔,人们还会选择不做任何反应,这被称做不作为惯性(inaction inertia)。
相关研究表明,后悔不仅是大多数选择的重要后果,对后悔的预期也是促成选择的关键诱因。在做决定之前,人们脑子中始终伴随着对后悔的预期。
面对选择时,我们都会选择最不容易后悔的决定。
后悔和愤怒、悲伤、失望甚至悲痛等其他消极情绪不同,后悔是可以避免的,而且是你自己可以避免的,只要作出不一样的选择就行。
最大化者就是这样一种人:他们脑袋中总是装满了与现实相悖的完美选择,而任何现实世界中的选择跟那些完美选择比起来都是苍白无力的。
而反事实思维的作用就是建立经验和想象之间的对比。而任何一场真实的旅程都很难跟一场想象中的完美旅程较劲,因此反事实的对比只会带来后悔。这种痛苦在最大化者身上比在满足者身上更强烈。
消极事件更容易引起反事实思维,有些消极事件在各个方面都很糟糕。
如果选项的数量不断增加,而每一个都具备一些其他选项没有的诱人特质,那么机会成本(以及反事实思维和悔意)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后悔也会让我们在做决定后比做决定前感觉更糟,如果把机会成本考虑在内,那就更是火上加油了。
在上行和下行反事实思维之间取得平衡,可以让我们避免陷入痛苦消极的状态,同时激励自己不断改进。
反事实思维有利有弊,并不能完全摒弃。它是一种强大的思维工具,上行反事实思维会激励我们下次做得更好,而下行反事实思维会让我们对自己做得好的地方心存感激。
因此,下行反事实思维不仅能增加我们的满足感,而且会让我们庆幸情况并没有变得更糟糕。但是研究人员发现,下行反事实思维很少产生,除非有人特意要求他们这么想。
事实上,反事实思维总是强调事情可控的一面,从而增加了人们后悔的概率。
反事实又分为“上行反事实”和“下行反事实”。前者是指想象的状况比现实状况好,后者则是想象的情况比现实情况更糟糕。奥运会银牌得主如果想象自己可能在比赛过程中跌倒,这种下行反事实念头就会让获得银牌的快感提高。而上行反事实思考——想象自己拿到金牌,则会让成就感荡然无存。
后悔与责任感如影随形。
而一旦出现反事实思维,就会带来更多负面情绪,比如后悔,后悔又反过来激发更强的反事实思维,带来更多的负面情绪,如此循环。尽管大部分人都会在深陷这种恶性循环之前就压制自己的反事实思维,但还是有一些人,尤其是患上抑郁症的人,可能深陷这个漩涡无法自拔。
反事实思维常常是被某些让人不快的情形激发出来的,或者一些可能会让人产生负面情绪的事物。也就是说,反事实的念头往往是为了回应生活中遇到的糟糕经历,比如考试成绩差、恋情出现裂痕或是深爱的人伤病或离世。
如果没有反事实思维,日子就很难过下去。如果没有那种想象出与现实不同的世界,然后把它化为现实的能力,我们这个物种就不会繁衍至今,也不可能在千百万次思考与尝试中不断进步。但是反事实思维也有坏处,就是会让后悔滋生,无论是事先还是事后。
想象一个与现实不同,可能会怎样或者应该怎样的世界,被称做反事实思维(counterfactual thinking)。
最重要的是,越是由自己做主的事情,事与愿违的时候就越会感到后悔。所以即便增加选项数量可以让我们更容易选到自己所爱,但事情一旦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我们就会更后悔自己的选择。
如果我们把这些因素综合起来看,就能更全面地看到后悔的强大力量。如果我们对一件看起来会有好结果,但实际却很糟糕的事情负有责任,那么我们就会是后悔的首选对象。
很多研究表明,无论人们是否对某件事负责,结果不好时都会感到不高兴,但是只有人们对自己的选择负责时,才会为坏结果感到后悔。
最后一个影响后悔的重要因素就是责任感。
银牌得主惋惜自己差一点儿就是冠军,而铜牌得主庆幸自己差一点儿就没拿到奖牌。
另一个影响后悔程度的因素是,我们有多接近自己想要的结果。
就好像我们对已经作出的决策还敞开着心扉,而随着时间推移,没做成的事造成的悔意却会像滚雪球一样越变越大。
短期内,我们会后悔当初选择了一所不好的学校,但从长远来说,我们会更后悔失去了一个好的受教育机会;短期内,我们会后悔跟恋人分手,但从长远来说,我们会更后悔错过了一段好姻缘。
比起那些因为我们没有采取行动而导致的糟糕结果,那些采取了行动却得不到好结果的事情更让人感到后悔。这被称做忽略偏见(Omission Bias),是指我们在评估决策的效果时,往往会认为被忽略的事情(没有做的事)没那么重要。
经常后悔正是人们成为最大化者的主因,因为不后悔的唯一途径就是作出最佳决策,但这并不会让人们心里更好受。而且,无论事前还是事后,选择越多,就越容易感到后悔。这可能就是增加选项不会让我们感觉更好的主要原因吧。
预期性懊悔和决定后懊悔都会让决策者付出更多的情感代价。前者让做选择更困难,而后者则会让人们更难享受买到心头好的乐趣。但不是每个个体都很容易感到后悔。后悔得分高的人比得分低的人更不开心、生活满意度更低、更悲观而且更忧郁。后悔程度高的人更可能是最大化者。
这就是决定后懊悔(postdecision regret),是在知道了决策的结果之后产生的。还有一种情况叫预期性懊悔(anticipated regret),就是做决定之前就已经后悔了。
相反,让最大化者权衡无异于体会切肤之痛。实际上,让最大化者感到更为不快、生活满意度更低、或者更抑郁的原因,就是权衡和机会成本把他们对最终决定所产生的满足感一扫而空。
没人喜欢权衡得失,也没人喜欢堆积如山的机会成本。权衡和机会成本的问题对一个满足者来说非常少见,因为他们是那种追求“足够好”,而不是“最好”的人,所以他们不会因为巨大的机会成本而崩溃。此外,“足够好”的标准会减少资料搜索的工作量,不用为更多选项煞费苦心。由于需要考虑的选择更少,机会成本也会降低。并且,满足者不会满脑子都是虚构的完美世界,不存在各方面都极具价值的完美选择,也就不需要费神权衡。
如果要冒更大的风险,那么你可以考虑一下这两种人的生活:一种人认为婚姻是唯一牢不可破的终生承诺,另一种人觉得只要双方同意,婚姻的协议就可以改变或撤消。我们可以预见,那些把婚姻当成不可变更之诺言的人,比婚姻态度随便的人愿意花更多的心思经营婚姻。结果就是,“无法更改”婚姻的人比“可以更改”婚姻的人对婚姻的满意度更高。当那些认为婚姻可以改变的夫妻分开时,我们往往会想:反正他们不幸福,对婚约的灵活态度反倒是件好事。实际上,这种随随便便的态度正是导致婚姻失败的罪魁祸首。
可见,保留选择权利会提高心理代价。当可以改变主意时,我们用于鉴别好坏、强化已做的决策以及考虑那些被拒选项的所花的工夫就更少。我们就不需要花太多工夫,就可以把那些被拒选项的机会成本抛诸脑后。
这种建议确实可行,但却要付出代价。原来有机会反悔也会影响选择的满意度。
所以我们好像应该建议人们尽量选择那些可以逆转的、即便犯错也可以弥补的选项。选择的大门依然为你敞开,你的账户依然资源充足。面对大大小小的选择,这种态度可以舒缓我们的压力和消极情绪。
作出重大选择之所以困难,可能就是因为它们是不可逆转的。婚姻没有退货保证,职业亦然。任何改变都意味着巨大的代价——时间、经历、情感和金钱。
我们都知道,长大就意味着需要作出更多选择,放弃更多机会,但我们的进化史让这种选择过程变成一个大难题。学会选择相当困难,而学会作出明智选择更是难上加难。要在这个有无限可能性的世界里作出明智的选择就更是难于上青天。
讨论这些研究,并不是提倡做选择时应该大胆豁出去,只是想说明分析过后再做决定很容易犯错。随着选择数目的增加,做决定时要做的价值判断也增多了。尽管千方百计挤出的理由可能让你的决定在当下显得十分正确,但长远来看却没什么特别大的好处。
你可能已经猜出研究结果,写下和伴侣交往方式的原因会改变自己对这段关系的看法。有些人的态度变得更积极,有些人则变得更消极。无论是好是坏,他们都有所改变。对此可能的解释是,最容易说出来的原因并不一定是真正重要的。但是话一旦说出口,它的重要性就会陡然增加。
在做选择的时刻,这些直白的理由举足轻重。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理由就会逐渐被淡忘,而留在人们心中的则是那些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偏好,因此人们对当初的选择的满意程度也会自然而然地降下来。
当人们被问到喜欢某物的原因时,可能会很难用语言表达出来。相反,一些无关紧要的因素恰恰是最容易表达的。
这个研究结果无法证实思考选择的理由会降低选择的质量,但是它的确证实了对理由的思考可以改变选择结果。这也暗示出,人们在做选择时并不是先思考,后决定的。
考虑机会成本是作出明智选择的必经之路。可以用到的一个小技巧是限制选项的数量,避免机会成本不断增加。
如果选项增加,被拒选项的优点就会强化,导致最终选定的选项带来的满意度降低。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现象,它可以解释为什么增加选项会降低主观幸福感。被拒选项在我们脑海中盘旋,最终选择带来的满足感就会被稀释。
消极情绪会导致注意力范围缩小,无法全面考虑影响选择的各个因素。相反,心情越好,思维就越灵活,能考虑到更多的可能性。
大量证据表明,消极情绪会导致我们的注意力范围缩小。我们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两个因素上,而不是全面考虑影响选择的各个因素,这样我们可能就会忽略掉非常重要的因素。消极情绪让我们分心,诱导我们关注情绪因素而不是选择本身。需要权衡的因素越多,选择风险就越高,消极情绪就会更强烈,这就会严重影响选择的质量。
权衡带来的消极情绪不仅会使选择的满意度下降,同时也会影响选择本身的质量。
人们把研究者提出的问题(“认可”或是“否定”)当成了寻找决策依据的指南。这是一种有效规避冲突的方法。如果你只需要考虑选项消极的一面,就不用考虑积极的那一面。
如果人们面临的选择需要进行权衡才能决定,而且选项相互之间冲突的话,所有选项的吸引力都会明显降低。
需要反复权衡的问题会让人们更难作出决定,所以他们就会推迟决定;而简单的货比三家能让决策变得更轻松。当只提供一个选择时,人们的反应就介于前面二者之间。
要是人们每每做选择都被迫权衡得失,他们会怎么做呢?可能之一就是推迟或逃避决策。
研究中的被试无论是在高风险还是低风险的情况下都不愿意作出取舍。面对所有要权衡得失的状况,任何事情都变得极不确定。而随着备选的选项增加,需要作出的权衡就更为复杂。
强迫人们在选择时权衡得失,会让他们觉得自己优柔寡断,甚至会不高兴。
因为任何新增选项都可能是最佳选择。但事实上这些最佳选择并不存在。最终决定决策质量的是人们做选择时的主观感受。如果选项数目多到会让主观满意度降低,我们的感觉往往更加糟糕。
我们越沉浸于这种想象,对最终选择的满意度就会越低。因此,选择越多,我们就会越难受。
多项选择的存在让我们更容易想象出实际上不存在的选项——一个结合了所有选项的优点的完美选项。
如果机会成本会让最佳选项的整体吸引力下降,而且机会成本与我们否决掉的众多选项息息相关,那么选择越多,机会成本就越大。而我们意识到的机会成本越大,被选中的选项带来的满足感就越低。
经济学家认为,每一个选项的价值都不能独立于其他选项而单独评估。做选择的其中一项成本就是放弃其他机会,这被称做机会成本(opportunity costs)。
选择多的坏处之一就是,列表中每增加一个新选项,这些要取舍的东西就会产生负面的心理效果。不得不做选择这件事本身就会影响我们的感知,决定越重要,这种取舍对最终结果的满意度的影响就越大。
因此“需要”和“喜欢”在某些情况下是可以分离的,就好像我们希望得到的选择和实际作出的选项是分离的一样。
但是最近,许多有力的证据表明,“需要”和“喜欢”其实是由两个完全不同的大脑系统掌管的,两个系统之间可以协作,但大部分时间是单独运作的。
由于我们推崇选择的自主权和自由,你可能会觉得拥有它会让我们更快乐。因为通常来说,我们需要的东西就是我们喜欢的东西,就是能够让我们愉悦之物。
对人来说,这些限制来自于文化。一些文化会对物质丰盛有诸多限制,而美国的消费文化在过去几十年里却一直努力消除这种限制。
生物学家乌也斯库尔(Jacob von Uexkull)研究进化是如何塑造有机体,使它们的认知与行为能力完美地适应自身的生存。他指出“安全比财富更重要”。
通过运用规则、设定、标准和惯例来约束自己的选择,我们可以让生活变得更有条理,有更多时间和其他人在一起,也让我们有更多时间去做那些无法回避的选择。当然每个次级决定都会付出代价,每作出一个选择就会失去另一些好机会,但是如果没有这些决策方法,我们可能一天都过不下去。
如果我们把标准和习惯结合起来,目标就更精确了。一旦发现了符合标准的东西,就可以依此做决定,最终的选择就会在这个范围中诞生。
标准比规则和设定更为宽松。当我们建立起一套标准时,就把选择的世界一分为二:符合标准的选项和不符合标准的选项。然后,当我们不得不做决定的时候,只需要在符合标准的选项中搜索。
要减轻选择自由带来的负担,一种方法就是决定好什么时候做决定。这就是凯斯·桑斯坦(Cass Sunstein)和埃德娜·厄尔曼-马格利特(Edna Ulmann-Margalit)所谓的次级决定(second-order decision)。比如遵守规则的决策。如果系安全带是一条规则,你就会照做,而不会考虑只是去两公里外的市场需不需要这么麻烦;如果你遵守婚姻的规则,就不会欺骗你的伴侣,放弃日后可能会遇到的无数个让人痛苦的诱惑机会。要是你按照自己的规则来生活,那又是另一回事,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遵守规则可以让你远离选择的烦恼,无论是在坐车还是参加鸡尾酒会的时候。
但是如果接受社会制度加在我们身上的条条框框,个人的自由就会受到限制,这值得吗?如果一个社会允许我们回答这个问题,那么它早已给了我们答案——通过提供选择,它选择了自由。如果一个社会不允许个人回答这个问题,那么它实际上也给出了答案——选择了限制。但是如果毫无限制的自由会阻碍个人追求有价值的东西,那么也许加设一些限制会让我们过得更好。如果“限制”可以接纳有限的自由,“自由”也可以受到一定的“限制”,人们就会逐渐变聪明,懂得衡量什么才是适度的限制。
社会制度可以通过建立规则来减轻人们的负担。这些规则当然是可以变的,但也不是你想改就能按照你的意愿调整。有了更加清晰的游戏规则,明确生活中每个方面该投入的时间精力以及我们对家人、朋友和社区的义务,做决定的重担就大大减轻了。
要在选择自由与承诺忠诚之间获得平衡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每个人都应该找到自己的平衡点。那些热爱选择和行动自由的人就应该远离错综复杂的关系;那些看重稳定和忠诚的人就应该努力追求它。
社会关系就不一样了。我们不能像抛弃自己曾经喜欢的餐厅、麦片或者旅游景点一样,随便开除我们的爱人、朋友或者是团体成员。这样对待自己身边的人极端不得体,要被天打雷劈的。另一方面,我们通常会表达出自己的不快,希望爱人、朋友或者社团成员会作出改变。即便有时这些努力徒劳无功,你还是会不懈努力。真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才会寻找出口。
人们不开心的时候有两种常见的反应,要么为这种状况寻找“出口”,逃避现状,要么捍卫自己的权利,提出抗议。
第二,当我们建立了这种深层联系之后,还要花时间维护它。当朋友、家人和教友需要我们的时候,必须随传随到。当意见不合或者起了冲突,我们就要努力解决它。和朋友家人联络可不是茶余饭后的消遣,而是要一笔一画写进每日日程记录在电脑里的。他们可能随时需要你,而你则要时刻准备应对。
第一,要建立一段真正的友谊或者发展一段浪漫关系,需要花相当长的时间深入了解另一个人。
建立社会关系需要时间。
莱恩在书中写到,我们为了增加财富和自由付出的代价就是降低社会关系的数量和质量。我们赚得多,花得也多,但我们却很少有时间和家人朋友在一起。超过四分之一的美国人声称他们感到寂寞,而孤独感似乎不仅源于孤独,也来自亲密感的缺失。
人们拥有越多的控制权,就越不会感到无助,抑郁倾向也会降低。而在当代社会,我们所拥有的选择权和控制力都是前所未有的。
生活中的选择太多了……却没人注意到选择的负担有多重……我们缺少自律的习惯,人们更乐于发现和创造自我,而不是接受既有的角色。
参加宗教团体也是一样。大部分宗教组织要求他们的信众按照特定的方式生活,而且要对他们的弟兄姐妹负起责任。
回到关于选择和自主权的讨论上。首先要指出的是,社会关系在很多方面实际上减少了自由、选择和自主权。
如果金钱不能让人更快乐,那什么可以呢?与快乐最相关的因素就是亲密的社会关系。那些已婚的、有知己的以及和家人关系好的人比没有这些社会关系的人更快乐,加入宗教团体的人也比其他人更开心。看来,要提高主观幸福感,与人交往似乎比变成富翁更重要,但也要注意当中的因果关系。我们知道社会关系和幸福感之间息息相关,但是谁是因谁是果就不那么清晰了。所以,有可能是先有快乐,再有亲密关系。而对我来说,两者可能是互为因果的:快乐的人能吸引别人,而和别人在一起又会让自己更快乐。
总体上说,富裕国家的居民比贫穷国家的居民更快乐。很明显,钱很重要。不过,调查结果也告诉我们,钱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重要。一旦人均财富脱离了贫困线,达到小康水平,国家财富的增加对国民幸福感的影响就不会很大。
为了避免增加负担,我们必须学会在选择时进行筛选。我们必须自己决定哪些选择是真正重要的,然后把精力都集中在那儿,即使这样做意味着会错过许多别的机会。选择对什么事情作出选择,也许才是我们最重要的选择。
看来更多的选择机会并没有让人们感觉更好,对于这个矛盾有两种可能的解释。
现在让我们来看一下习得性无助和选择的关系。如果我们在一个特定的情境下拥有选择,我们就可以掌控整个局面,免于感到无助。只有在没有选择的情境下,无助感才会产生。因此,选择除了具有工具价值(使人们得到想要的)和表达价值(使人们说出他们是谁)之外,还具有深远的心理价值(使人们更积极活跃地参与到生活的各个方面)。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们最基本的幸福感在很大程度上正是基于我们对环境的控制能力,以及是否知道自己拥有这种能力。
习得性无助
除了影响政治、道德以及社会风尚外,自主权还深远地影响着我们的心理健康。
自主权已经成了法律与道德系统的一环。正是这种自主权,使得我们要在道德或者法律上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同时也是我们赞扬一个人的成就以及责怪一个人的错失的原因。如果放弃自主权,整个社会生活将面目全非。
不过,只有当我们真的可以自由选择的时候,这些选择才真正具有表达功能。
我们的每一次选择都可以印证我们拥有自主权,自己的事能自己做主。自柏拉图以来,几乎所有研究社会、道德或政治方面的西方哲学家,都非常重视这种自主权。而选择的每一次扩张,都是自主权的再次宣示,并展现出我们独特的个性。
除了工具价值外,选择还有一种同样重要的价值,我们称之为表达价值。选择是我们向全世界表明自己身份和喜好的一种途径。
亚当·斯密发现个体的选择自由可以确保社会商品以最有效的方式生产并分配。竞争激烈的市场中,不受政府控制的出色企业家会完美地满足消费者的诉求,供应商也将不受条条框框的约束,发挥最大的生产力。
选择在任何时候都会被限制在一定范围之内,对于某些人来说,这些限制有时会剥夺他们寻求个人价值的机会。
选择可以让每一个人在有限的经济条件下追求那些能满足自己的喜好之物,做自己爱做的事情。
选择有一个明确而强大的工具价值:让人们获得自己生活中的所需所想。
通过减少人们生活各方面需面对的选择就可以有效地减少最大化倾向。
但很有可能选择和最大化之间是有联系的。也许提供大量的选择的确会让人变成最大化者。如果这是真的,那么选择的泛滥就不仅让最大化者的生活更艰难,而且可能会让更多的满足者变成最大化者。
社会为我们提供了更多的选择,而有些事物(目前还处于未知状态)创造出了最大化者,这两者联合起来让做决定变成了不愉快的经历。
赫希认为,社会变得越富庶,越多的基本物质需求得到了满足,人们就会越关心那些固有的稀缺品。如果你加入了这场稀缺品大战,那么“足够好”的东西就永远都不够好,只有最好、只有最大化才是王道。
经济学家弗雷德·赫希30年前就提出了另一种解释。他提到那些固有的稀缺品,或者说,那些价值随稀缺程度而定的物品。
第二种解释就是我们对地位的关注。待在一个团体越久,人们就越关心自己的地位,如今,对地位的关注以一种全然不同的新方式呈现。在通信全球化和思维全球化的时代,只有“最好”的东西才能在竞赛中脱颖而出。随着物品多样性的增加,物质主义的流行以及现代市场营销策略的发展,混杂着多到让人眼花缭乱的选择,对地位的关注无可避免地变成对奢侈品的竞赛,似乎只有拥有最好的,才能证明你是最好的。
最大化的缺点是那么明显而优点又是那么微不足道,我们不禁要问:为什么还会有人用这种策略呢?第一个解释是,许多最大化者可能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有这种倾向。他们可能会意识到自己在做决定时会遇到麻烦,而且害怕后悔,连做选择的最后那一丁点儿满足感都得不到,但是他们却从未意识到问题的根源。
对最大化者来说,过量选择就是一场噩梦。但对于满足者来说,负担并没那么重。事实上,选择越多,满足者就越容易找到符合他们标准的东西。增加选项并不会给满足者增加多大的工作量,因为满足者并不打算把所有可能的选择都琢磨一次。
事实上最大化和满足的倾向都有“专属领域”。没有一个人在每个方面都是最大化者,但每个人都在做某方面的选择时拥有这种特质。或者说最大化者和满足者之间的区别,就是做选择时考虑的选项的范围和数量不同。
完美主义者和最大化者不同,他们既不抑郁也不会充满悔意。完美主义者可能不会为自己做的事而感到非常快乐,但起码比最大化者更快乐。
完美主义者和最大化者都希望做到最好,不过我认为两者之间还是有显著差别的。尽管两者都有非常高的标准,但完美主义者可能从来不认为自己可以达到这个标准,最大化者则认为这个最高标准是可以企及的。
谈到成功,做一个完美主义者无疑是一种优势。
对完美主义者来说,如果他能够做得“更好”,就不会满足于做得“够好”。
但最大化并不是一种测量效率的指标,而是一种思维方式。如果你的目标是得到最好的,当你要为现实中的种种限制妥协时,就会很难受。最大化者永远体会不到满足者的满足感。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你总是会保留寻找更好的选择的可能性。
真正的最大化者十分了解收集和评估信息需花费的成本(包括时间和面对的压力)。穷尽一切可能的选项,造成“信息成本”无限增加,并不是一种最大化的方式。真正的最大化者应该限定搜集信息的数量,一旦发现信息量达到临界点,就停止搜索,作出英明的决策。
究竟应该用什么标准来衡量一个决策的质量,是客观结果还是主观体验?我认为,在大多数时候,自己的感受才是评价一个决策好坏的关键。经济学家的消费决策理论认为,人们会最大化他们的偏好或满意度。在现实生活中,“满意度”和“偏好”很明显是主观而不是客观的。如果我们对某个事物感到失望,那么客观上的最佳效果也就一文不值。
最大化倾向越高的人后悔程度也越高。
要是对每一个决定都后悔,人生将无比艰难,或许所谓的最佳选择根本不存在。如果你总感到后悔,选到心头好的快感也会很快消逝。更让人难受的是,往往你刚刚下定决心作出选择,悔意就油然而生了,想象着你会发现更好的选择,这种想象可能让你在做每个决定时都深陷不安乃至悲哀的状态。
最大化者比满足者更容易感到后悔,尤其会有那种“买家的悔意”。
最大化倾向高的人生活满意度更低、更不快乐、更不乐观而且更有抑郁倾向。
面对泛滥的选择时,最大化者会比满足者遇到更大的麻烦。如果你是一个满足者,那么选择的数量不会对你的决策有多大影响。当发现一个物品好到足以符合你的标准时,你就不会再四处搜寻。因此,无数的其他选择就不会对你造成影响。但如果你是一个最大化者,那么每增加一个选项都可能会让你深陷三重困境:无止境的焦虑、后悔和怀疑。
最大化者的结论
最大化倾向结论:
最大化者的解析
最大化量表
心理学家赫伯特·西蒙(Herbert Simon)在20世纪50年首次提出牺牲(sacrificing)这一概念。他指出,当所有的成本(时间、金钱和精力)都耗费在收集选项的信息上时,满足就是最大化的策略。换句话说,考虑到追求最佳选择困难重重,人们能做的最佳选择就是心满意足。
虽然最大化者总是朝着“最好”努力,但几乎永远无法对最终的选择感到满意,因此,最大化者可能更容易成功,但满足者更容易幸福。
满足者最终会为很不错的选择感到满意,而最大化者追求的是绝对的最佳选择。
和最大化者对应的是满足者(satificer),他们满足于足够好的东西,而不去想还有更好的在后面。满足者也有自己的标准,他们会苦苦寻觅符合自己标准的东西,一旦找到就立刻收手。
最大化者要确保他们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最佳选择。可是,又有谁知道哪个选择才是绝对的最佳答案呢?唯一可能的方法就是穷尽所有的选项。因此,在浏览过所有选项之前,最大化者无法作出选择。要是不把所有商品都作一番比较,他们就无法确定自己买的是不是最划算的。最大化者的决策方式意味着一项艰难的任务,而随着选项的增加,这项任务会变得越来越恐怖。
要作出明智的选择,第一步就是确定一个清晰的目标。关于目标,你必须确定一件事:是非得选择最好的那个,还是说足够好就行了?如果你只能接受最好的,那么你就是个最大化者(maximiser)。
最后,浩如烟海的选择可能会让我们从选择者(chooser)转变为捡拾者(picker)。
选项越多,付出越多,犯错就会让人更痛苦。选项的增加会产生3个相互关联的不幸后果:
对损失的反感还会让人们十分在意所谓的沉没成本(sunk cost)。假设你要去看一场票价50美元的篮球赛,需要开1个小时的车。如果比赛开始前突降特大暴风雪,你还想去吗?经济学家认为我们应该着眼于未来,而不是过去。50美元已经花了,应该看作已经“沉没”的一去不复返的成本。真正要考虑的是,在温暖安全的家中看电视直播和在雪地中跋涉1个小时去看现场比赛,哪一种会让你感觉更好。虽然看上去50美元和温暖安全都重要,事实却不然。留在家里就意味着50美元打水漂了,人人都讨厌损失,所以他们会逼自己出门。
这种现象被称为禀赋效应(endowment effect)。一旦东西给了你,它就是你的了。而一旦你拥有一个东西的所有权,即便只是几分钟,放弃它就意味着损失。
这条曲线还有另一个鲜明的特点:描述损失的一半比描述收益的一半斜率更大。也就是说,失去100美元的失落感会比得到100美元的愉悦感强烈得多。有研究者估计,损失对人的心理影响几乎是收益的两倍。事实上,我们都讨厌损失,卡尼曼和特沃斯基称之为损失厌恶(loss aversion)。
心理发现:当决定自己的收益时,人们倾向于规避风险,都有风险厌恶症。而当人们面对损失时,一个个都变得极具冒险精神,都是寻求风险的冒险家。
随着客观收获不断上升,满足感的增长幅度不断减小。这条曲线的形状正体现了经济学家长期探讨的边际效用递减律(law of diminish marginal utility)。人们越来越富有,但每一笔额外增加的财富带来的满足感却越来越少。
为了更深入地理解为何是曲线而不是直线,让我们单独分析左右两部分曲线。曲线的右半部分描述的是人们对正面事件的反应,你可能已经注意到,随着客观事件积极程度的增加,快乐程度的升幅却降低了。
卡尼曼等人在对框架效应及其作用的实证研究基础上,总结出一套关于选择评价和决策的解释,称之为前景理论(prospect theory)
心理账户(psychological accounts):人的头脑中存在一种心理账户,会将现实中客观等价的支出或收益在心理上划分到不同的账户中,作出不同的决策
可见,我们宁愿选择一个获益很小但风险极低的结果,也不愿意做风险更高但回报可能更大的决定。
丹尼尔·卡尼曼和阿莫斯·特沃斯基把这种现象称为框架效应(framing effect)。是什么因素决定了一个价格是打了折扣还是收了附加费呢?光看价钱肯定没办法作出判断,还要考虑市场标准价或参考价。
为什么总是有商品在促销呢?其实就是商家在玩锚定的小把戏,让消费者有一种捡到便宜的感觉。和促销商品相比,原价货品就是一个锚。
这件西装究竟是价廉物美的平价货还是铺张浪费的奢侈品呢?除非你的预算很紧张,否则根本无法判断。在这个评价系统中,每一件商品都只有在特定的环境下才能显示出价值。
在我们通往明智决定的道路上,可获得性可不是唯一一块绊脚石(就像阿喀琉斯之踵)。假如你要决定该花多少钱买一件西装,一种方法是把这件西装和另一件西装作比较,即把后者当作锚,
可获得性启发式就是说,如果我们很容易捕捉到记忆中的某些信息,就证明我们过去经常碰到这个信息。这么说并非完全没道理。事物出现的频率的确会影响它在我们记忆中的“可获得性”,但并不是唯一的因素,显著性或生动性也会对记忆产生影响。
卡尼曼和特沃斯基研究发现,人们会对某些类型的信息过度重视,这种现象称为可获得性启发式(availability heuristic)。启发式是一种经验法则,一种思维的捷径。
很多人都会轻信这种道听途说的“证据”,因为这些故事生动逼真、细节丰富,而且是活生生的事例,所以大部分人都会十分重视这类信息。
心理学家丹尼尔·卡尼曼和阿莫斯·特沃斯基(Amos Tversky)等研究者在过去30年研究了人们的决策行为。他们发现,人们做决定时常常遵循拇指规则(rules of thumbs),进而误入歧途。
如果我们确认了自己想要的目标,并找到了有用的高质量信息,就真的能够有效地借助这些信息作出正确的选择吗?我看未必。
一旦我们搞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就可以调用各种各样的资源帮助自己评估这些选项。
我们必须在回顾自己经验的同时参考他人的经验和专业意见,比如跟朋友聊聊、阅读相关的杂志、从销售人员那里获取建议以及通过互联网搜索信息。
正是对过去的记忆和对未来的期望主宰着我们的选择。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心理学家丹尼尔·卡尼曼(Daniel Kahneman)和他的同事发现,我们对过去体验的记忆由两种因素决定:事情达到极限(最好或最坏)时我们的感受,以及事情结束后我们的感受。这也就是所谓的峰终定律(peak-end rule),我们用它总结自己的体验,并作为日后评价新的体验的参考依据。这种体验总结又反过来影响我们是否再来一次的决定。而其他一些因素,比如体验过程中快乐和不快乐所占的比例,或者体验持续的时间,几乎对我们的记忆毫无影响。
只有当体验效用符合我们的期望效用,而记忆效用又忠实地反映了体验效用时,我们才能确定自己想要什么,但是这种情况很少见。
一旦你体验过某家餐厅、某张CD或是某部电影,那么你未来的选择就基于你脑海中对过去的体验记忆,换句话说就是你的记忆效用(remembered utility)。
想要获得这份体验,你就必须先选择它,而你选择的依据就是你期望它会给你带来的感受。因此,选择其实是基于期望效用(expected utility)。
无论是去吃饭、听音乐,还是看电影,你都无法预知自己会不会喜欢这次体验。这顿饭、这段音乐或这部电影实际给你的感受,无论好坏,都被称为体验效(experienced utility)
做选择的第一步就是问自己“我想要的是什么”。
6.根据选择的效果调整你的目标以及各个因素的重要性,以便下一次作出更明智的选择
5.选出最佳选项;
4.评估哪个选项最能达到你的目标;
3.列出可能的选择;
2.评估目标的重要性;
1.确定你的目标
想过的更好,就应该少关注身边的人做什么
想过的更好,做决定时就不应该给自己留退路
想过的更好,就应该降低对选择结果的期望
想过的更好,就应该追求足够好,而不是最好
想过的更好,就应该在选择的自由上自愿接受一些限制,而不是完全拒绝束缚
而积极自由是一种“去做”(liberty to)的自由,做自己生活的主人,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有意义、更有分量。
消极自由是一种“不做”(liberty from)的自由,人们有免受他人强制的自由,不按他人意愿来做事的自由。
11.把选择的限制看成解放而非束缚
10.学会避免社会比较
9.控制过高的期望
8.为适应做好心理准备
7.告诉自己不后悔
6.培养感恩之心
5.做不可逆的选择
4.别太在意机会成本
3.做一个满足者,而不是最大化者
2.成为选择者,而不是捡拾者
1.把精力集中在最重要的选择上
前言
自主权的心理和生态
只做最好就会抑郁
个人主义和自责倾向
期望的升高
抑郁的世界
归因方式
习得性无助、控制和抑郁
幸福感下降
多元选择和社会比较
最大化、满足和社会比较
每个人都热衷社会比较吗
无可避免的地位竞争
地位、社会比较和选择
追逐地位
社会比较的咒语
高期望的诅咒
享乐原点
希望、预期、已有的体验以及他人的体验
我们可以做什么
适应带来的选择难题
无法预测的满足感
享乐适应和享乐跑步机
参照点的改变
适应
后悔有好处吗
后悔、最大化和选择的可能性
后悔与沉没成本
规避后悔
后悔和满意
后悔、反事实,以及假设的世界
对结果负责
一步之差
忽略偏见
后悔
选择、机会成本和最大化者
可逆选择的代价
为什么选择难于登天
选择的理由
机会成本、权衡和增加的选项
心情不好,决定糟糕
逃避选择
取舍难题
机会成本
选择多的坏处
需要和喜欢
次级决定
要自由还是要承诺
时间难题
测量快乐
选择与自主权
选择过多造就了最大化者吗
最大化策略意义何在
最大化和选择难题
何时才能最大化
最大化与完美主义
最大化和决策的质量
最大化和后悔
最大化的代价
区别最大化者与满足者
最大化者和满足者
在选择太多的世界里收集信息
框架和前景
卡尼曼和特沃斯基认为,人们之所以会作出截然不同的判断是因为人们用了不同的方式去定义心理账户(psychological accounts)。
框架和算账
锚定效应
信息的可获得性
信息的质与量
搜集信息
确定你的目标
大多数明智的选择包含以下步骤
选择与决策研究领域的一些结论
过多的选择会占据原本可以用于其他事情的时间和精力,因此反而会侵犯我们的自由。
自由在自尊、公众参与、能动性和自我成长中都扮演着重要角色,但不是所有的选择都可以让人更自由。
自由划分为消极自由(negative liberty)和积极自由(positive liberty)。
我们的文化推崇自由、事事自己做主以及选择多元化,在这种氛围中,我们不愿放弃任何一个选择。但若想牢牢抓住所有的选择,可能会使人作出糟糕的决定,导致焦虑感上升,压力和不满增加,严重时甚至会患上抑郁症。
选择也是拥有自主权的重要指标,而自主权又会对人们的幸福感产生重大影响。身心健康的人都渴望并需要做自己生活的主人。
选择无疑会提高我们的生活质量,让我们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离“心想事成”的目标越来越近。
不过当选择数量持续增加时,海量选择的消极作用就会显现。要是可供选择的数目继续疯长,可能会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在这种情况下,选择不再是自由,而是自虐。
当人们无从选择的时候,生活似乎是无法忍受的。在当今鼓吹消费的文化中,选择不断增加,自主权、控制权和自由度也随之增大,社会正在朝着更积极的方向发展。
第三,就是对现代化的反思。我们到底应该追求什么样的发展模式,应该如何实现现代化?很长时间以来,我们的现代化思路基本上是一种线性发展的思路,追求的是物质越来越丰富、信息越来越多、人的欲望不断提升和强化,这就是现代化的一个问题。
第二,提示了辩证思维的重要性。在任何情况下,我们都应该辩证地看待事物。选择有没有价值?绝对有价值。施瓦茨也谈到了选择的一些有利的地方,比如它让我们增加自主性、增加自由感、增加了选择的快乐,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心理效应。但是选择的负面影响也是有目共睹的。所以任何事情都应该辩证地应对、辩证地思考、辩证地行动。
第一,验证了传统的东方智慧。从某种意义上讲,简单生活的幸福也是我们中国人回归传统智慧的一种选择,而巴里·施瓦茨的研究最大的贡献就是用心理学的数据和例证揭示了传统智慧的优秀。
西方的很多科学发现,都可以在东方智慧中寻根溯源,例如多并不一定是好,少却有可能是优秀。淡泊明智、宁静而致远、寡欲、多沉,都是这个基本思想的反映,同时也是对世界、人生、信息、知识、追求作出选择的重要标准。
11个方法
幸福——为最佳选择付出的代价
比较——满意度的4重诅咒
适应——原地踏步的快乐跑步机
后悔——向下拉扯的力量
机会——选择一个就意味着失去另一个
自主权——主观幸福感的负担
谁能作出最佳选择
为什么我们无法做出明智的选择
多即是少
选择悖论对于中国人的价值
此外,中国文化强调知识、崇学,王石60岁才去哈佛求学,很多人认为不理性、没意义,但这正是一种传统核心价值的体现。知识和信息,我称为文化体验,也是幸福的一种很重要的来源。
中国人也有自己的幸福之道,比如善良、孝道。中国老人的社会保障绝对比不上西方发达国家,可是中国老人的寿命和幸福感都不比别人低,西方在这方面做得比我们差。
积极心理学之父马丁·塞利格曼认为,幸福可以通过PERMA的方式来实现,就是积极的情绪(P)、投入(E)、良好的人际关系(R)、有意义的生活(M)和成就(A)。
第三部分 经济行为背后的心理奥秘
第二部分 是什么在操控你的行为
前言
推荐序
选择的悖论:用心理学解读人的经济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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